十年，放到历史漫漫长河中，不过弹指一挥间。 十年，放到东莞这片热土上，可以沧海变桑田。历史的宏大话题，如果没有对具体悲欢离合的感悟，会显得空洞乏味。入世的壮伟史诗，如果没有对东莞起落沉浮的探究，会失之大而无当。中国的入世，惠及中国人民和世界人民。但谈论入世，无法绕开东莞这个先锋城市。从本期起，《东莞观察》连续推出“入世十年再看东莞”系列报道。报道将以入世十年为宏大背景，向读者展示东莞个案，向历史补充必要的细节，向东莞这个“受伤的功臣”表达应有的敬意。——编者对东莞来说，入世十年，这个城市学会了融入国际游戏规则。作为改革开放最早的阵地之一，东莞从未惧怕过入世带来的外资冲击。相反，在入世初期，随着贸易自由化，东莞享尽入世带来的成本优势和利润优势，在出口贸易赚得盆满钵满。在外资进来上也大度包容，民营企业“与狼共舞”，竞相发展，各得其所。我们看到，入世十年让东莞外在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民间财富得到迅速积攒。与此同时，东莞骨子里发展观念、发展方式究竟发生了多大的变化呢？融入贸易自由化享受优势的同时，风险也在积累。这个城市的弱点，在2008年的国际金融危机中充分显现出来了。随着规则的明晰化，暴利时代已成过去。按规则办事，越来越考验一个城市、一个企业和个人的真正实力。经历入世十年的甜酸苦辣，东莞下一个十年怎么走。作为一个外向型城市，对外贸易是支撑东莞30年来发展的灵魂。入世以后，对外贸易政策发生的巨大变化改变了这座城市的经济谱系。其中，外贸体制之变成为首要之举。终结“国有外贸一统天下”东莞丝绸大厦，这座屹立在东莞莞太大道的高层建筑，虽然楼体显出沧桑，但时至今日依旧是莞太大道上一标志性的建筑，以此证明当时东莞国有外贸的辉煌。“入世以前，东莞的国有外贸企业真可谓是一统天下。”原东莞丝绸进出口公司总经理，现任东莞外贸企业协会会长何伟基说。何伟基1993年到丝绸进出口公司任总经理，1994年做丝绸大厦建设方案，1997年大楼落成。当时，像丝绸大厦这样的国有外贸公司共13家，其中食品、土产、工艺、轻工以及纺织品进出口公司，在东莞是效益最好的国有外贸公司。何伟基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每年去商务部“跑部钱进”要配额的场景。当时，进出口配额由国家严控，需要从上到下一层层的分。“有时分到的不够用了，我们就去邻近用不完的市要一些配额过来用。”何伟基说。入世之前，外贸数据是国家机密，在进出口公司的工作有地位又好做，“我们的人出公司大楼走路都带风”。何伟基说，当时进出口贸易毛利在30%左右，最高能达到50%。回看当时国有外贸企业的辉煌，一方面要肯定其在改革开放后，为引进加工贸易所做的贡献；另一方面其资源垄断性也是客观存在的。入世以前，外国公司从事对华贸易只能与有进出口权的公司签约，往往不能与最终用户直接签订合同。中国入世，宣布每个在中国的企业均有权开展进出口的决定受到各缔约方的普遍欢迎，这也被视为中国外贸体制的一场革命。一场自上而下的外贸体制改革，也很快传导到东莞。2001年，叶琨洪大学毕业后到东莞市外经贸局工作，现任东莞外经贸局综合科副科长，回忆起自己从事外经贸工作10年生涯，记忆深刻的事情便是东莞对原来13家国有外贸公司的改革。叶琨洪说，当时改制中要面临的难点有两个，一个是原有国有企业改制后人事的安排；二是新的股东怎么购买资产，成立新公司。这场由原来国有外贸企业垄断竞争向市场充分竞争的调整，成为东莞入世后行政部门的重要课题。民营外贸长袖善舞入世之后，中国开始适应国际通行的关税政策，以往的出口配额制度在各个领域逐渐放开，曾经把控进出境贸易的国有进出口公司失去专有特权。东莞13家国有外贸企业完成转制，“目前除了外运进出口公司是全国有，丝绸进出口公司是半国有，其他公司全部转制为民营企业。”何伟基说。与此同时，伴随着外贸经营权的放开，民间资本开始大量涌入进出口贸易。“东莞从事进出口的民营数额逐年增高，每年增加1000多家。”叶琨洪说。根据东莞市外经贸局提供的数据，2004年，东莞有79家民营企业从事加工贸易进料加工业务，进料加工进出口2.62亿美元。到2010年发展到678家民营企业从事加工贸易进料加工业务，进料加工进出口达到20.3亿美元，是2004年的7.7倍。入世后，外贸经营权的放开，外贸经济主体的多元化，为原本活跃的东莞外向型经济锦上添花。作为政府官员，叶琨洪十年一路走来，最明显的感受就是，在与外资企业的同台发展中，民营企业视野越来越开拓。入世十年间，呈现了外资企业、民营企业竞相出口的繁荣局面。从而使得东莞产业链的分工越来越完善，将东莞的外贸经济推向高峰。在活跃的市场环境，改制后国企并未因此陨落，更大的盘量和更有活力的制度为其带来了新的增长。再看东莞丝绸进出口公司，何伟基告诉记者，入世改制以后该公司业务由原来的2-3亿元增加到10亿元。在当前东莞十大民营出口企业中，有6席仍被国有改制企业占有。10年过后，即便是曾经失去了“既得利益”的何伟基，在见证了入世后多方共赢打造出的繁盛格局后，也发自内心地认为：“改总比不改好。”采写南方日报记者王慧邓圣耀